广告里并不都是骗人的
×周泽楷&孙翔
×取材自亲身参与过的一个campaign。流水账，无聊到难以想象。
×补上 @周翔午间六十分钟主页 ，感谢在评论教会我艾特的妹妹们^^
广告里并不都是骗人的
白色的灯光倾泻而下。
“小周，把衬衫领子再解开一点，锁骨都露出来效果更好。”摄影助理说，面色里藏不住微微的绯红。她是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的姑娘，生着张女大学生的青春脸，却丝毫不掩饰几乎人尽皆知的怪阿姨之心和快要飞出来的一对眼珠子。
孙翔背对着摄影现场翻了个白眼，再次将脸埋进柔软的湿毛巾之中，并又悄咪咪低将这支槽多无口的商业广告片连同接下这桩代言的轮回经理腹诽了一番。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保持住。Action！”助理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
孙翔放下毛巾转过身，思索片刻，便也加入了围观摄影的一员。
孙翔特别不待见各类商业广告。
儿时的他也曾相信过广告，相信K师傅杯面里会像电视画面里拍的那样，乘着鲜嫩的排骨肉和双黄蛋，还有青翠欲滴的时蔬和饱满的玉米粒，直到他终于攥着省吃俭用余下的5块钱买下一碗，拆开却只见几包粉状调料和一袋干巴巴的脱水蔬菜，人与广告之间的信任连着纯情少男对平民美食的梦想一同碎了一地。
骗子，都是骗子啊！
然而在这个与各类传播营销产业紧密联系着的职业选手圈，又身处人称最懂压榨哦不开发选手商业价值的轮回，不情愿也要低下半个头顺着安排走。成为骗子帮凶的感觉并不太好，但至少没有想象的那么糟——毕竟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瞥了眼身边正老老实实被摆弄着发型的周泽楷，对方注意到他的目光后下意识地想要转过头来，却被画着浓妆的发型师轻轻拍了拍脖子示意不要动，只得勉为其难地投来询问的眼角余光。
孙翔觉得这样的周泽楷透出一股子窘迫，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嗯，的确并没想象的那么糟。
这次接的刮胡刀代言，除了拍摄一支TVC和若干平面之外，还包括一个面向公众的互动环节作为产品推广企划的预热和宣传中的彩蛋。这个活动的内容说来是很简单的，却又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羞耻感——
他和周泽楷要分别手持电动刮胡刀和普通手动刮胡刀，站在一群观众面前洗脸剃须，修整仪容，随后由来场观众根据编排好的剧本进行投票，表现出她们对（手持）手动刮胡刀（的周泽楷）所显露的，低调奢华、简约大气的男性魅力之无限向往。
听罢了说明的孙翔面色不善：“…………”
经理本能地察觉到气氛不妙，打了个哈哈后脚下生风地溜之大吉，留下两个苦主面面相觑。
孙翔痛苦地抱头：“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周泽楷拍拍他的肩膀：“人在联盟……”
孙翔没多想便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身不由己。人在我鹅，躺任宰割。可这特么……”他说着说着，猛然愣了愣，耳朵尖儿迅速浮出一抹红来，连忙竖起眉毛瞪着眼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才不是怕，比这厉害的场面以前我见多了。”
周泽楷懒得点破，便附和着点起头来。
孙翔移开目光，“你才要小心点，别被来场的女友粉给扒光生吃了。”
数日后，身处活动现场的孙翔便活生生尝到了后悔的滋味，恨不得把自己前几天的豪爽宣言尽数塞回肚子里去。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是骗子，都是骗子！！
——活动说明中可没事先提过这个活动要光着上半身进行啊！！！！
“？”一脸若无其事的周泽楷从孙翔身后经过，见他身体有些不自然地僵硬着，便伸手扯了下他脱了一半的上衣示意他快点，活动要正式开始了。孙翔浑身一个激灵猛地跳开了，转身见是自家队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做什么？！”
周泽楷眨眨眼：“快点脱……”
孙翔：“……正在脱！”
“……”
“……”
相顾无言。
孙翔忍无可忍：“你先出去，别杵在这盯着我好吗？！”
神色微妙的周泽楷被推出门外，正撞见等着他俩出来的助理姐姐将活动台本抱在胸口，笑得那叫一个不怀好意。
他们身前是一面单面玻璃。
就是这块玻璃将他们同外围激动的观众（♀）安全地隔开。从这一侧看，它甚至并不透光，只是一面顶天立地的明镜；而在外侧的风景则大不相同，将近百人的狂热观众（♀）正期待着接下来将展现出的场景——由于活动主办方禁止任何形式拍照摄影行为，她们只能将自己的双眼物尽其用。
孙翔想象了一下此刻上帝视角能见到的场景不禁有些背后发凉，他斜斜地扫了一眼周泽楷，对方从容地将温水扑到脸上，被水打湿的几缕刘海粘在额头两侧，平日里清爽温和的人也因此平添了分情色味道。
……不对，什么鬼！孙翔在心里给了自己一拳，这是对着工作伙伴想什么呢！快醒醒啊翔哥！
他甩甩头，正听见助理姐姐通过扩音器提醒他快开始，便也将方才一闪而过的诡异念头暂时抛开了去，专注于早些结束这份挑战自身耻度的工作。
很可惜的是，才到中途他又恍惚着走了神。按照剧本的发展，就算他再用心表现，群众的票数最后也会大部分落到周泽楷那边，一想到这点就使他不自觉地烦躁起来。这不同于队伍中的职务分配，在荣耀的世界里，他心悦诚服，却不代表生活中也是如此。几经世事波折，他的确不再拘泥于虚位，但那刻在骨子里的好胜心却不是挫折能轻易磨去的。
胡思乱想之间，孙翔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又向着身侧飘去。周泽楷的下巴上粘着一团团雪白的刮胡泡，银色的刮胡刀反射着顶光，薄薄的刀片像是将理智和情热融为一体后打造而成，锋利又温柔，精准地掠过周泽楷好看的面部线条——他忽然能够理解这个企划的主题了。没有男性会不迷恋这种情景，镜子前的自己，一点一点地剥去覆在面孔之上的绵绵白沫，逐步将一丝不苟的干净眉目展露出来，向世界宣告自己的一天从此开始。
对精英型男的幻想下一秒就被无情打破，原因是周泽楷的耳朵红得太不自然。
——嘿，他也不过如此嘛！纸老虎。孙翔暗自思索，竟生出些小得意来。
这小差开得太出神，手上的动作便不那么走心，渐渐流于敷衍。使孙翔终于回过神的是脸颊处忽然传来的轻微刺痛，他下意识摸了把刺痛的部位，定睛一看，指尖竟染上了丝丝的红色。
孙翔：“……”
他愣愣一抬头，见周泽楷皱着眉正望向自己，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周泽楷脸上还粘着白泡泡，让他的神情看起来竟带了几分滑稽。
周泽楷放下刮胡刀，道：“先到这吧。”
然后孙翔就被大惊小怪的一群工作人员又推又扶地塞进化妆间的椅子上，有人出去外面向来场群众说明情况，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慌慌张张地翻医药箱，其间夹杂着助理姐姐几句发自肺腑的心疼（他的脸）的话。
他有点怀疑自己不是失手刮破了块脸皮而是被从头到脚浇了硫酸，几次都试图说点什么，却都被周泽楷制止的眼神堵了回去。
靠，几个意思啊。孙翔闷闷不乐起来，也没了心思去多作挣扎，乖乖坐着任着工作人员帮他清理起伤口来。
“要贴吗？”确认观众全部离开后，周泽楷走到他身边，不知从哪变出一块创可贴。
孙翔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就破个皮而已，两天就好了。”而且贴着不好看，不符合他努力打造的城市贵族形象。
“可是万一感染……”周泽楷稍稍迟疑。
“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孙翔无力地摆了摆手，正要再揶揄几句，周泽楷出乎意料的举动打断了他。周泽楷很自然地弯下身来，贴近着观察起他脸上那小小的伤口，带着生命温度的呼吸一下一下轻轻扑在他的脸侧，带来微弱的瘙痒。孙翔整个人神经一绷，只觉他的脖子僵硬得几乎要抽起筋来，却要凝固着当前的姿势丝毫不敢转动一下，生怕一个小动作便将两人间聊胜于无的距离缩短至零。
“……最近，”周泽楷总算直起身来，“少吃辣的。”
温热的吐息远离，干燥冰凉的空气趁机夺回失地，让孙翔一时有些不适应。周泽楷似乎又简短叮嘱了几句什么，他却丝毫没有听进去，只得机械性地哦了两声作为回应。
有声音在耳朵深处响起。不同于时钟无感情的指针滴答声，那是一种规律中带着焦躁的跳动，每响一声都像一颗苹果砸在牛顿头上，卷起思绪的狂潮和喜怒不明的悸动，为他的世界带来惊天动地的革命。
砰。砰。砰。
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数个月后这支刮胡刀广告正式投放播出，从地铁小电视到街头LED屏都可一睹其风采，此时两人的关系比起当时，已经产生了微妙但意义重大的某种转变——此处先略过不谈。
对于在各类媒体上和自己的大脸打照面这种事两个人都早已见怪不怪了，有时还会互相调侃一番——好吧，多半是孙翔起的头，说这个角度选的太差劲显得你腿短像一米五，那个特写又把你下巴修太尖了都快把纸面戳穿了，这句slogan太傻了简直拉低你档次，云云；反观周泽楷，对于孙翔那些大大小小的影像或照片，通常只会给出简短过分的寥寥数字作为评价：好看，或是很好看。
这次却是有些不同。孙翔本正百无聊赖地不停换台寻找可以消遣的电视节目，却在换到正在播放这条TVC的电视台时破天荒地停下了拨弄遥控器的动作，盯着屏幕滴溜溜一脸若有所思，让周泽楷不禁动了些许捉弄的心思——
“好看？”他指着屏幕上自己的脸，神色半是含笑半是无辜。
“瞧把你得瑟的，”孙翔白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却又忽然整个人陷入安静之中，沉默地注视起电视屏幕来。
直到这支广告结束，孙翔才撇撇嘴，不大情愿地说：“我就是觉得吧，有时候广告也不都是骗人的。”
后来轮回经理又给他俩接了个代言，还是那个刮胡刀牌子，这次要他们拍一份衣衫不整帮对方剃须的平面广告，号称要用满溢而出的男性荷尔蒙征服受众的心，激发购买欲。
……孙翔深刻地觉得广告主一定对受众有什么误解。
通宵干活之后神志不清的状态下瞎写的，困死我了……
有什么重大逻辑bug可以评论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