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给小孩灌输奇怪的东西

×周泽楷&孙翔。

×小朋友第一人称视角,就当ABO生孩子吧,没做具体设定。无聊。带一丁丁杜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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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给小孩灌输奇怪的东西

 

 

 

气喘吁吁地回到教室时,我发现扫把和畚斗都还原原本本地放在门边。

 

我很生气,因为周喜喜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竟然趴在窗台上偷懒发呆,而好心留下来陪他打扫卫生的我却刚刚才提着两大袋垃圾奔去楼下,一来一回出了一身汗。

 

根据妈咪的教导,面对情商很低的男生才更要保持风度,以体现自己蕙质兰心的气质。于是我只能忿忿地抄起根扫把,走到窗前拍拍周喜喜的肩膀:“快清校了,别发呆了赶紧扫地!”

 

周喜喜应声别过头来瞅了我一眼,面上竟是一副不知喜悲的迷茫表情,害我满肚子的话都卡在了喉咙中间。人生在世,生有一张好看的脸真是太重要了,一对上他那猫一样圆溜溜的黑眼睛,我那方才还像蚊子一样绕着头嗡嗡转的火气便不知不觉就飞走了大半。

 

“我说你啊,刚才上课就在神游,到底在想什么?”我干脆丢下扫把,和他一起趴在窗台上看风景。楼下是一片绿草如茵,隔壁班几个同学正在装模作样地踢足球,其中一个小个子从刚才开始话就没停过。

 

“……”周喜喜沉默了半晌,让人心烦气躁。他有时疯得无人能挡,有时候却又安静得像离了魂,总之在我们这个奇人辈出的小学也算个出类拔萃的怪胎。比如今天下午的两节课,他全程都精神掉线,愣愣的跟吃了哑巴药似的一言不发,被点名也只是站起来发呆,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气得冯老师直扔粉笔头。

 

在我不耐烦的心情达到顶点前,他终于缓缓地开了金口:

 

“你……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吗?”

 

我:“……”

 

必须承认,我搞不懂他。

 

 

 

 

我的确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每年生日我都会向家长们提出这个问题,然後爸比会紧紧张张地开始转移话题,妈咪则会用“建议你吃口屎冷静一下.jpg”的表情微笑着喂我吃蛋糕。所以虽然装不成这个逼很可惜,我也只能对周喜喜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法回答。

 

周喜喜的表情得意中掺了些微妙的沮丧:“我是爹地和爸爸从便利店带回来的。”

 

我:“……”

 

出生九年以来,我头一次认真怀疑起了便利店的社会作用。

 

“这是我爸爸说的,”周喜喜看也不看我一眼,自顾自地讲了下去,“爹地也点头了。”他露出有点难过的神色,“一想到我其实是便利店的孩子,就特别寂寞……”

 

我有点混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叔叔和孙叔叔对你很好的呀……”

 

他终于又转过头来,垂着眼睑道:“这要从当年我爹地追我爸爸说起。”

 

见他这副若有所失的可怜模样,我没能好意思说出口,其实我对他的家庭罗曼史并没有兴趣。

 

 

 

 

关于他的两位家长,可谓无人不知晓的本校风云人物。他的爹地姓周,在我们当地算得上响当当的成功人士,杂志上,电视上,报纸上,或者楼梯转角的一张海报上,都有可能出现他的脸——一张小学生也能欣赏的脸。这位周先生日程相当繁忙,导致学校大大小小的各类事务都交给了周喜喜的爸爸孙先生。

 

周先生和孙先生都是我爸比妈咪的老相好……呃不老相识,据说他们之间的交情都长达十年以上。我妈咪和孙先生有点不对付,有次开家长会爸比出差了只能妈咪出席,在班级门口和拖着周喜喜的孙先生撞了个正着,他俩便唠家常般进行了一段不明觉厉的对话,其间包括“战痘法师”“精鸡厂”“夫聋想天”等一听就很危险的奇特词汇。

 

然后我,周喜喜和江淼淼三个人在走廊窗边半蹲着,提心吊胆地偷窥家长会进度。冯老师先表扬了江淼淼作为班长的能力,她高兴得像只被挠了下巴的猫,小尾巴要翘上天。然后老师点名了周喜喜,高度赞扬了他的智商,又严重批评了他在上课时忽然开始唱歌、站到讲台上观察电风扇转动等异常举动。我扒着窗栏盯着教室里孙叔叔的后脑勺看了会儿——他人很高,挤在小学生的桌椅之间有点尴尬,却盖不住一股子张牙舞爪的拽感。


我忍不住戳着周喜喜的腰偷偷问他:“喂,你到底是你爸爸生的,还是你爹地生的啊?”

 

他鄙夷地白了我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智障:“当然是我爸爸生的了。”

 

我品尝起名为震惊的余韵。

 

 

 

 

“总之,”周喜喜讲故事的才能还不错,我竟一路听了下来,“我爸爸转到爹地的队伍以后,我爹地就开始慢慢地追他。”

他顿了顿,挥手赶走一只飞到胳膊上的蚊子,“但是爸爸特别——呃,他们管这叫迟钝,爹地费尽心思努力了快两年,爸爸也没意识到爹地在追他——”

 

“等等,”我打断他,“刚才我就想问,‘他们’是谁?”

 

周喜喜眼睛里又浮现出那种看智障的眼神,“还能是谁?就是江叔叔,方叔叔他们,还有你爸爸。有次他们来我家打麻将时聊起的。”

 

我气了个半死。爸比居然背着我和妈咪跑去周喜喜家打麻将,回家我要跟妈咪告状,让她叫爸比在钢琴凳上跪一个晚上。

 

不过想想也是,从周喜喜的描述和其他大人的只言片语中也可得知,周先生是个话很少的人,性格也稳重,不太像会把自己的拍拖史当睡前故事给儿子讲的人。孙先生虽然看起来像个大龄不良青年,骨子里也是很传统的,又要面子,恐怕不会把自己年轻不懂事的经历对孩子张口就来。

 

“爹地追爸爸的时候做了好多事,”周喜喜还在说,“比如带他到处吃好吃的店。好几次我跟着爸爸去加餐,他都得意地跟我说这是当年爹地也带他来过的,还说爹地不喜欢吃辣却愿意给他点辣菜,结果呛得要不停喝水,憋得脸都红了特别丢人。”

 

我想象了一下十来年前的周先生被一块辣椒皮呛到咳嗽的样子,长叹一口气。

 

“还有,”周喜喜掰起了手指头,“爹地本来周末和放假都会回自己家住的,为了陪外地人的爸爸他都主动留宿,试图创造二人空间,结果爸爸看到他只会叫他上游戏打竞技场。”

 

“精鸡厂”这个名词又出现了。我想起那次在班级门口发生的对话,难道孙先生那时候一直把周先生分类成“不对付”的对象吗?

 

“还有次爸爸感冒了,发着高烧却强撑着打比赛,结束之后趴在桌上起不来,只有爹地发现情况不对去找他,然后送爸爸去看医生,一直陪到爸爸退烧,结果爸爸醒了问的第一句话是比赛赢了没,发布会怎么样了……”

 

“还有一次大夏天的停电了,爸爸有点中暑……”

 

“又想起一次……”

 

“对了,还有那次……”

 

“之后……”

 

 

 

 

我有点耗不住了,唯恐再听下去就要无法直视几乎无处不在的周先生的照片了——曾经我以为波澜不惊的成功人士,其实是宁静忧伤的痴情种子……他真的很强,很强。冯老师应该给他在额头贴一朵金色花,像表扬作文满分的江淼淼一样。

 

“所以,你爸爸最后怎么答应他的?”我忍不住打断了周喜喜滔滔不绝的叙述。

 

他正在兴头上,被人插了话便显出不开心的神色来,却也没继续扯下去了,“因为便利店的集点活动。”

 

……我搞不懂他们一家人。

 

周喜喜怕我没听懂,赶紧补充道:“你知道集点吧?就是上次我们去买冰激凌盖的那个印戳……”

 

“知道知道,”我挥挥手,“所以?”快到清校时间了,教室卫生却还没打扫完,我忽然觉得自愿陪人受罚的自己是个纯傻逼,再有5分钟喜欢的动画片《大漠石不转》就要开播,而我赶不上了。

 

周喜喜的目光又落回窗外。他望着泛起夕色的天边,故作深沉道:“那个雪花飞舞的,多冷的隆冬……”

 

“少废话!”

 

“……”他收起装腔作势,“就是有次我爸爸去便利店看上一个杯子,但是那是集点活动才能兑换的非卖品,所以他开始每天去买点东西,集齐十二个印戳就能换了。”

 

……就算是十来年前,孙先生也比我想象的要幼稚得多。

 

“但是有天爸爸心情不好就忘了去买东西,结果到能兑换的最后一天他的印戳没能集齐,本来他觉得就这么算了吧,结果爹地忽然带着十二个印戳来找他说可以帮他换,造成了会心一击,爸爸就这么心动了……”

 

我:“……”

 

至少是知道你们一家脑回路都很神奇了。

 

好吧,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的确很浪漫——被顶着那样一张脸的人如此关怀体贴还不动心的人,应该不存在于这世界上吧。我盯着周喜喜的脸想入非非,心说这小子长大后说不定也会成为一代情圣,然后像他爹地一样死心塌地地对一个人好,最后抱得美人归。

 

忽然间我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所以这和你是从便利店带回来的有什么关系?”

 

“噢,接下来就是重点了。”周喜喜一脸平静,说:“大家讲到这事时,爸爸本来很开心,脸也红红的,不知怎么却又忽然生起气来,狠狠踹了爹地一脚。”

 

“……”我感到一阵不明觉厉,“不是集齐十二个印戳了吗?”


总不至于是拿这些指戳直接换来了周喜喜吧……不,我相信世界上的便利店还是有底线的。

 

“哦,是这样的,”他忽然蹲下身,捡起了我刚随手仍在一边的扫把,胡乱在地上扫了两下。

 

“爹地被踹了,却还在笑,爸爸就指着爹地的鼻子火冒三丈,说他本来想集点兑换那个印了小蓝鲸的杯子,谁知爹地却拿去换了一盒特装版杜蕾斯,里面东西还是破的。”

 

 

 

 

 

 

 

 

嗯,周喜喜是个小名儿,大名叫周囍(不是

周先生和孙先生压根都没出场,tag诈欺= =


2016-04-09 17 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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